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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志 其二 先秦 · 古逸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十五
文王梦天帝,服玄穰,以立于令狐之津。帝曰:「昌,赐汝望」。文王再拜稽首,太公于后亦再拜稽首。文王梦之夜,太公梦之亦然。其后文王见太公而□之曰:「而名为望乎」?答曰:「唯,为望」。文王曰:「吾如有所见于汝」。太公言年月与其日,且尽道其言:「臣此以得见也」。文王曰:「有之有之」。遂与之归,以为卿士(晋太康十年,汲县《齐太公庙碑》引《周志》)。
过卫辉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八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三
渡河天晓霜,百里无寸草。
驱车古朝歌,风沙剧晴搅。
殷民不复遗,楚宫迹如埽。
峨峨比干墓,屹屹吕望表。
大学释褐观石鼓因读韩苏二诗同同年李巨州作一百韵 清 · 诸锦
京城高言言,首善惟太学。
雍正二年冬,循例初释屩。
陈君三百辈,奠币森有恪。
祭酒王先生(绍薪。),端拱容毋怍。
纡绸冠峨峨,逢掖谢表襮。
堵墙桥门列,观听动飞跃。
文翁图礼殿,方此犹寂寞。
朝旭射棠梨,清光荫松柏。
稽古观车服,遗迹怀履舄。
琬琰堂涂碑,肉好宗庙璧。
瑚簋笾豆登,尊罍彝洗濯。
洒离鼖馨巢,簥篞篎筊箹。
爪目鳞之而,牙羽笋虡业。
摩挲鼐鼎鼒,淳古镂金错。
忽于重檐下,十鼓焕丹雘。
其形像古础,其色类深墨。
其围倍肤寸,其修崇二尺。
其一刳中央,半体不覆幕。
有如无足锜,左右曾采芼。
其九互行列,耦俱善标格。
有如瞿容客,贯坐尉离索。
宛虹尾卷舒,琼树柯连属。
鸾凤骞复留,虎駮怒欲脱。
铁丝妙萦盘,莼菜垂络绎。
活师戏食水,肥遗出浑夕。
疏如屯千骑,密不容一发。
不可意减增,诸天方丈室。
不能评肥瘦,丰肌细腰匹。
长短本自然,足凫与胫鹤。
东西两得势,越阡兼度陌。
百幅百砗磲,一字一缣帛。
治水已沦胥,吉日付飘泊。
卫州铜盘倾,延陵墓碣剥。
《诅楚》复何有,宣和空宝惜。
独此表中兴,大蒐深刻石。
环玮谁铸辞,传是史籀作。
尚想周宣王,功德南海薄。
《江汉》《常武》诗,《车攻》《六月》什。
仲山以衮补,方叔以乱拨,张仲善孝友,吉甫诗孔硕。
程伯整六师,召公洽四国。
载诵《鸿雁》篇,度比金玉式。
勋劳宜有颂,贞珉代典籍。
不有秦峄山,野火焚石阙。
德薄其文惭,合为天所扑。
谁夫证斤权,殹丞太穿凿。
荠堂断宇文,如以瞽手摸。
叩槃扪烛见,考据都未确。
词严不可删,风味加质悫。
转注潘郑薛,其书愈噩噩。
区区君庶柳,何足穷状貌。
表之自苏勖,得韩乃煜爚。
宛陵倍雷硠,眉山益恢廓。
我思昌黎翁,所见仅纸拓。
阑风长雨夜,丰草深榛藉。
疲行人坐居,掉尾牛砺角。
蜗涎腥点点,原燎炎熇■({米高})。
鼓兮独无恙,倘有神物护。
凤翔收余庆,五代更流落。
赖有司马池,太庙十驼橐。
南渡委草菅,钩金弃若若。
道园端好古,收拾丝缠珏。
大厦广与庇,石阑周与络。
椎拓所不到,讲切手磨琢。
入门探古物,疑义发先觉。
鼓兮何凄凉,显晦亦凡数。
譬如清流济,洑见至绵邈。
譬如延平剑,会合固如昨。
星霜更几劫,静正抱蹇谔。
颠蹶任嬴刘,聚散无主客。
菁英不销亡,著述欣有托。
名世五百年,皇帝亿万朔。
河鼓正吐芒,九鼎飞出洛。
天苞与地符,诸福休徵各。
岂止翙翙鸣,岐山一鸑鷟。
风云际时会,喜起升平乐。
文德书钟彝,武事镌钲镯。
征伐表钺旌,蒐狝树山岳。
文章称尔雅,训词汰糟粕。
深厚追典诰,诘曲妙咀嚼。
莫以鼓不鸣,试取蜀桐斫。
叩之定有声,渊渊配《韶》《濩》。
我衰笔力退,分量不自度。
画墁愧平生,镂冰笑一握。
生涯甘冷淡,委顺忘美恶。
行书类蛇蚓,喜愠付鸦鹊。
夙昔慕韩苏,两诗比琼玉。
韩如受降城,高坚绝绳削。
锐师一昔至,唾手鹅鹳捉。
投盖悬布勇,匹马只轮掠。
依方立硬寨,健笔谁敢搦。
苏如大洋海,溟渤犹瀺灂。
回澜吹紫气,坐见蓬瀛卓。
钜若蛟龙吞,眇若虾蟹擉。
不害其洪流,盛气不可轹。
捧心粗效颦,快意过猎较。
谁云宝燕石,祇可自娱乐。
刘寀作封事,三日雪漠漠。
微时逊才壮,寄语李百药。
斗转才三更,瞻仰云汉倬。
国风·卫风(今河南省汲县一带) (郑、王俱云:“纣都之东也。”)淇奥 春秋 · 诗经
四言诗
《淇奥》,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又能听其规谏,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一章)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二章)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倚重较兮。
善戏谑兮,不为虐兮。(三章)
按:淇奥三章,章九句。
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林侯墓志铭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八、《范忠宣公集》卷一三
侯讳广,字公远,其先莒人,后徙莱州之胶水,遂为胶水人。曾大父某,大父某,皆不仕。父某,终龙卫副指挥使,以侯贵赠左领军卫大将军。侯少以材勇隶捧日军,擢补殿前指挥使,为再任行门。治平三年,英宗临轩阅试武士,以挽强授内殿崇班、充秦凤路教押军队,徙环庆路,经略使蔡公挺奏充管勾东路都巡检司军马。西贼大举寇边,侯驻大顺城,谅祚率精锐攻城,侯开门逆战,伏弩中谅祚,归未及其国而死。以功迁内殿承制。四年,今天子即位,以恩迁供备库副使,是冬率兵破华阳寨。熙宁元年,徙北路巡检使。三年,夏贼寇荔原堡,李信战不利,本道命侯将兵深入,牵制贼势,遂破十二盘、多娘、大原、诈娘四寨。迁西京左藏库副使。开淘卬州,贼堡兵数万来侵,侯率所部奋击,斩获甚众,迁左藏库副使。七月攻白豹城,贼败,不敢守,遁去。又与大顺、荔原兵各取便道入贼境,两军失期不会,侯以孤军深入,遇贼数千人,战败之。因击至金汤城,又大破走之,因毁其城垒。引兵归,夜过洛河,有贼来袭,侯扬声令军中选强弩数百,列岸侧待贼,实卷甲疾行。贼闻,疑不敢渡。是月以兵护监军行边,至怀安镇,还,将及乌鸡川,遽率众由间道蓖山行。道遇属羌以路险远告,侯不听,众莫测其意。后果闻贼伏乌鸡川,及闻侯已由他道还,遂引去,而属羌来告者,盖亦贼谍也,军吏皆悦服。贼既不得侯,乃益兵攻柔远。初,柔远外城处属羌,贼攻外城急,属羌夜以老幼求入保内城。诸将议属羌反覆,不可信,勿纳之,虞有他变。侯曰:「属羌为我籓篱久矣,乃吾民也。今有急,弃而不恤,后且不复为我用矣」。遂纳之,卒无他虞。贼初围城,侯预戒守者不得轻动,虽火城中,无辄扰。已而果有谍发火于蒿场,城中寂然,贼计遂不得行。翌日,贼至马平川,大持攻具来攻城。众恟惧,侯被甲引兵,开他门示将出夺其马,贼去城救马。侯复入,遂得益修守备,因募属羌敢死者,夜缒城下,潜攻贼营。贼数不利,乃引去。迁礼宾使。韩丞相宣抚陜西,奏充环庆路将领,驻庆州。邠、宁土番兵据庆州北城以叛,侯守南城,自楼上望贼众进退迟疑,有悔乱者。侯乃身开城出贼后,谕其众以逆顺,众多侯之旧卒,皆投兵,争听命。于是已有乱兵三百馀人出城去,侯因谓曰:「乱者遁矣,尔曹本非同恶,且事我久,能听我,不唯得活,遂各有功。不然,死无救,请先杀我」!因披腹示之,众感侯诚,皆泣涕罗拜曰:「唯公令」!侯收集,得百馀人。入其营,坐军校厅,事激励约束,授以兵器,令反攻城下兵。城下兵溃,擒戮皆尽,北城遂平。乱兵三百馀人既前走,侯复领兵追至石门山,与贼遇,未及击,侯语贼曰:「速降,尚可全」。贼不听。方夜,侯先约两将扼其走路,侯自后纵兵击之,贼迫遽,方诣两将降。至,谓曰:「尔不从吾言,今窘急就死,非降也」。俘至朝天驿,一夕皆斩之。迁崇仪使。五年,改六宅使。六年,诏乘驿诣阙,既对,上语曰:「金汤、石门,卿功为多」。所以慰奖之甚厚。还任,未几升本路兵马钤辖,移鄜延路,环庆经略使楚公表请留之。七年,诏以本道兵二千五百人策应熙河,攻踏白城,斩首五百馀级,迁皇城使、果州刺史。攻讨洮州番贼,斩首三百馀级,加带御器械、权发遣环庆路马步军副总管。会伐交趾,侯再表乞自效,有旨令侯诣阙,上谕曰:「南方卑湿,闻卿数苦足疾,且西边开拓,不可乏人」。侯不敢复请。时仆经略环庆,奏乞还侯。元丰元年,诏以侯再任,就除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英州刺史。边臣有言昔年刘平因救邻道战殁,自今宜罢邻路兵相应援。侯以谓「诸路同力,盖国家制贼之长计。苟贼并兵寇一路,而邻道不救,虽古名将亦无能为也。平之陷贼,非援救之罪也」。乃抗章力言,卒得不废。二年,迁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四年,迁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先是,泸南蛮寇边,杀戎泸将王宣等,朝廷命泾原总管韩存宝讨之,既而存宝以逗挠不进诛,诏侯诣军代之。侯至,乃讲兵三万,合二十将为前后军,又以壮怯分人材为三等,日遣诸将分营隶习,击牛享军士,皆乐战,威声大振。初,蛮酋乞弟世为归徕州刺史,及叛,天子赫然欲必致之。侯遣人至贼所,谕祸福及求前王宣时所亡卒,贼惧,归陷卒七人,送书乞降,而身不至。侯乃决策深入,于是厚赍金帛行间西南番,离其支党,使相捕击。未几,旧管诸夷长宁、陇例、淯州及生夷思峨、晏州等族,皆内属。冬十月,大军启行,陈师徒于泸江之湄,侯率将吏东乡再拜,誓以灭贼报国,众皆感激争奋。既行,以所降夷人渠帅及其质子皆在军,复令其次诸酋各占所居地防援饷道,诸夷畏恐,不敢辄息,以是入夷境虽险远,而无寇钞之患。始,军有二道可进:自纳溪移劳口至江门,则近而险;自宁远至乐共坝,则回远而夷平。贼意官军必出江门,盛兵拒险,而大军实趋乐共,贼兵不能支,贼皆遁逃。侯乃分兵绕行席帽溪,掩江门后,破贼隘,降其斗铁姓。始,其亦并部。于是江门、乐共两道,水陆运通,粮馈不绝。王师次落介纲,山西南番酋帅率其部族降者相继。落始兜山河徐池部相率守三隘,以拒官军,侯遣将攻之,力战未克。侯从亦进,军中有呼「都使来」,士卒皆殊死斗。又分兵出贼背,贼惊,三隘不守,大破之,斩首二千馀级。十二月,王师次落婆远,乞弟遣人诣军门,贡马请命。明日,乞弟拥千馀人称降,侯从十馀卒出军垒以待之。乞弟犹豫,不肯前。侯度其伪,即发伏击之,贼奔溃,斩乞弟弟、叔酋豪二十八人,首三百级,获马及铠仗甚众。馀党散走,纵兵追击,抵归徕州,捣其巢穴,穷尽贼境,遂班师。于是筑乐共、江门、大洲、镇溪、梅岭五城寨,降附生夷三万馀人。其旁近诸蛮后蕃罗氏鬼主铺永、西南石门君长等,皆愿输贡职。捷书闻,天子嘉其功,在道迁马军都虞候、卫州防禦使,又诏速上将功状。会西边用兵,侯复上章请觐,面陈方略,诏许之。既至,天子遣使者就第抚问。及入见,深言边防利害及攻守之策,上皆嘉纳。于是环庆方宿重兵,即遣侯旧任。行至阌乡,以疾终于驿舍,享年四十八。上闻讣恻然,遣中贵人往护丧事。其孤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侯河南府河南县北邙山宣武村之原。夫人曹氏德阳县君,生子三人:琬、琰、琪,皆三班奉职。女一人,早亡。孙一人舜卿,尚幼。侯少慷慨有大志,初不知书,年过三十,方从儒生文士咨所宜学,遂通《左氏春秋》。能臧否古今将帅用兵成败得失,为将持重,长于料敌,善御众,士卒乐为其用。凡军中之事,必与众共议而取其长,听受不疑,及成功,则推以归之。故虽文士,亦乐与侯共事,而为之谋。还自泸南,以不能获元恶,即上表待罪。及陛见,复面陈奉使无状,不能副朝廷兴师伐罪之意,唯上禀宸算,下资众力,故得不致败事。其言尝闵存宝之难,而未尝及其失,士大夫以此多之。常撰《阵法》,其变易分合,疾速周密,边地或推行焉。又为队号法,每于行师,各于衣帜,人自为别,置阵之际,行列速就。又撰《行军约束》百馀条,皆列上之。轻财乐施,徇公寡私,临终犹以不死于边陲为恨。仆帅环庆,侯为副,仆尝以其能荐于朝。今其孤以铭文见属,故不得辞。铭曰:
将以武用,难乎知权。有谋有勇,其材为全。桓桓林侯,奋迹自边。握兵制敌,图胜于先。獠夷叛吏,大将无功。命侯往伐,取彼顽凶。近师泸江,万里折冲。锄逆抚顺,皇威以隆。仗节西驰,亟以疾萎。天子隐悼,多士嗟咨。邙山之原,维侯之墓。纳铭幽宫,以谂终古。
以刘屈氂为左丞相诏(征和二年春) 西汉 · 汉武帝
出处:全汉文 卷四
制诏御史:故丞相贺,倚旧故乘高执而为邪兴美田以利子弟宾客,不顾元元,无益边谷,货赂上流,朕忍之久矣。终不自革。乃以边为援,使内郡自省作车,又令耕者自转,以困农,烦扰畜者,重马伤耗,武备衰减;下吏妄赋,百姓流亡;又诈为诏书,以奸传朱安狱世,已正于理。其以汲郡太守屈氂为左丞相,分丞相长史为两府,以待天下远方之选。夫亲亲任贤,周唐之道也。以澎户二千二百封左丞相为澎侯(《汉书·刘屈氂传》)。
请删定律令疏 西汉 · 郑昌
出处:全汉文 卷三十三
圣主置谏争之臣者,非以崇德,防逸豫之生也;立法明刑者,非以为治,救衰乱之起也。今明主躬垂明听,虽不置廷平,狱将自正;若开后嗣,不若删定律令。律令一定,愚民知所避,奸吏无所弄矣。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理其末也,政衰听怠,则廷平将招权而为乱首矣(《汉书·刑法志》:宣帝置廷平,时汲郡太守郑昌上疏言,宣帝未及修正。)。
春秋论(二) 宋末元初 · 吕大圭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九、春秋五论
六经之不明,诸儒穿凿害之也,而《春秋》为尤甚。《春秋》穿凿之患,其原起于三传,而后之诸儒又从而羽翼之,横生意见,巧出义理。有一事而或以为褒,或以为贬,彼此互相矛盾者矣;有事同而前以为袖,后以为贬,前后自相牴牾者矣。纷纷聚讼,而圣人之意益以不明。然其大端不过有二:一曰以日月为袖贬之说,二曰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彼徒见夫盟一也,而有日者,有不日者。奔宜书日也,而或书时;入宜书日也,而或书月。若是其不同也,于是有以日月为袖贬之说。又见夫国君一也,而或书子,或书侯,或书伯。外裔一也,而或书州,或书国,或书人,或一人而前氏后名,又若是其异也,于是有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愚请有以折之。蔑之盟不日,则曰其盟渝之也;柯之盟不日,则曰信之也。将以渝之者为是乎,信之者为是乎?桓之盟不日,而葵丘之盟则日之,或曰危之也,或曰美之也,将以危之者为是乎,美之者为是乎?公子益师卒不日,左氏曰公不与小敛也,然公孙敖卒于外而公在内,叔孙婼卒于内而公在外,公不与小敛也明矣,又何以书日乎?《公羊》曰:公子益师,远也。然公子彄亦远矣,又何以书日乎?《谷梁》曰:不日,恶也。然公子牙、季孙意如亦恶矣,又何以书日乎?葬必书月日,而有不书月日者,则曰不及时而日,渴葬也;不及时而不日,慢葬也。过时而日,隐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葬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葬也。然过时而日,直指齐桓公而言,当是时公子争国,危之隐也可也。卫穆公、宋文公无齐桓之贤,无争国之患,过时而日,有何可隐之乎?宋穆公之日葬又有何危乎?凡此者皆疑误而难通者也,孰谓《春秋》必以日月为褒贬乎?至于来归仲子之赗,而宰书名,则曰贬之也,使荣叔归成风之含赗,而王不书天,亦曰贬之也。岂归仲子之赗,罪在冢宰,而不在天王乎?归成风之含赗,咎在天王,而不在荣叔乎?《春秋》书王,本以正名分,而夫子乃自贬王而去其天,则将以是为正名分,可乎?谷伯、邓侯称名,说者曰朝弑逆之人,故贬之。滕子、杞侯独非朝弑逆之人乎?滕、薜来朝称侯,说者曰滕、薜微国也,以其先朝隐公,故褒之。朝隐有何可褒而褒之乎?若以隐为始受命之君,则尤缪妄之甚者也。或曰滕本侯爵也。朝弑逆之人,贬而称子,朝桓可贬也。终春秋之世不复称侯,岂皆以朝桓之故而贬之乎?或曰为时王所黜也,夫使时王而能升黜诸侯之爵,则是礼乐赏罚之权,天王能自执矣,安得为春秋之世乎?先书荆,继书楚,已而书楚子,说者曰渐进之也。夫楚本鬻熊之后,《春秋》以其僭王肆暴而遂黜之,且既列南荒,圣人作经,本以辨内外之分,而顾乃进楚而退中国乎?若此之类,不可以一二数,要有疑误而难通者也,孰谓《春秋》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乎?大抵《春秋》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事成于日者书日,事成于月者书月,事成于时者书时。故凡朝觐、蒐狩、城筑、作毁,凡如此者,皆以时成者也。会、遇、平、如、来、至、侵、伐、围、取、救、次、迁、成、袭、奔、叛、执、放、水、旱、雨、雹、冰、雪、彗孛、螽螟,凡如此者,或以月成,或以日成也,崩、薨、卒、弑、葬,郊庙之祭,盟、狩、败、入、灭、获,日食星变、山崩、地震、水灾,凡如此者,皆以日成也。其或宜月而不月,宜日而不日者,皆史失之也。假如某事当书月,而鲁史但书其时;某事当书日,而鲁史但书其月,圣人安得虚增甲子乎?是《春秋》不以日月为例也。《春秋》据事直书,而善恶自见,名称爵号从其名称爵号,而是非善恶则系乎其文,非书名者皆贬,而书字者皆褒也。假令某与某在所褒,而旧史但著其名;某与某在所贬,而旧史只著其字,则圣人将奔走列国以求其名与字,而后著之于经乎?是《春秋》不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也。若夫因其所书月日之前后而知其是非,因其名称爵号之异同而知其事实,则固有之矣,非圣人因以是为褒贬也。有如庄三十一年春筑台于郎,夏筑台于薛,秋筑台于秦,三十二年春城小谷,则有以见才阅三时,而大工屡兴也。宣十五年秋螽冬蝝生,则有以见连历二时,而灾害荐作也。庄八年春,师次于郎:夏,师及齐,师围郕;秋,师还,则有以见阅三时而劳兵于外也。若此之类,盖于书时见之。桓二年秋七月,杞侯来朝,九月入杞,则有以见来朝方阅一月,而遽兴兵以入之也。昭七年三月,公如楚,九月,公至自楚,则有以见其朝夷狄之国,阅七月之久,而劳于行也。僖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则有以见其阅九月而后雨也。若此之类,盖于书月见之。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则有以见八日之间而再见天变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则有以见旬日之间而取其二邑。壬申御廪灾,乙亥尝,则有以见其尝于灾馀之为不敬。己丑葬敬嬴,庚寅而克葬,则有以见明日乃葬之为无备。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则有以见鲁人之先晋而后卫。己未同盟于鸡泽,戊寅及陈,袁侨盟,则有以见晋人之先盟诸侯而后盟大夫。若此之类,盖于书日见之。然以是谓圣人以日月之书不书寓褒贬,则误矣。若夫名称爵号之异同,则有以事之大小,而其辞因之以详略者,亦有前日而后月者,有蒙上文而杀其辞者,固难以一例尽。而时变之升降,世道之盛衰,亦有因之以见者。楚一也,始书荆,再书楚,已而书楚子。吴一也,始书吴,再书人,已而书吴子。于以见吴楚之浸盛矣。鲁翚柔、郑宛詹,始也大夫犹不氏,于后则大夫无有不氏者。郑段、陈陀、卫州吁,始也皆名之,于后则虽弑君之贼亦有书氏者,于以见大夫之浸强矣。始也曹、莒无大夫,于后则曹、莒皆有大夫,于以见小国之大夫皆为政矣。始也吴楚君大夫皆书人,于后则吴楚之臣亦书名,于以见荆蛮之大夫皆往来于中国矣。诸侯在丧称子,有书子而预会预伐者,于以见居丧而会伐之为非礼也。杞,公爵也而书伯,滕,侯爵也而书子,于以见其不用周爵,而以国之大小为强弱也。会于曹,蔡先卫,伐郑则卫先蔡,于以见当时诸侯皆以目前之利害,而不复用周班也。幽之盟,男先伯,淮之会,男先侯,戚之会,子先伯,萧鱼之会,世子长于小国之君,于以见伯者为政,皆以私意为轻重,而无复礼文也。垂陇之盟,内之则公孙敖会诸侯,召陵侵楚之师,外之则齐国夏会伯主,于以见大夫敌于诸侯,而莫知其非也。凡此者莫非名称从其名称,爵号从其爵号,而是非善恶乃因之而见之,初非圣人特以是为袖贬也。学者必欲于名称爵号之间而求圣人褒贬之意,则窒碍而不通矣。于其不通也而强为之说,则务为新巧,何所不至,甚非圣人明白正大之心尔。学者之观《春秋》,必先破《春秋》以日月为例之说,与夫以名称爵号为褒贬之说,而后《春秋》之旨可得而论矣。
清苑望郎山有怀朱克斋(时知卫辉府) 清 · 姚鼐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惜抱轩诗集七
男儿三十分铜竹,多少功名到白头。
紫陌莺花故人牍,黄河风雨郡城楼。
欲将北海同樽酒,绕尽西山到卫州。
回首数峰苍翠在,几人能不忆林邱。
故吕氏宜人墓志铭(绍兴二十八年十二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五、《卢溪文集》卷四五
左朝奉大夫、前通判吉州军州事赵公名伯璋之宜人吕氏,世居卫州之新乡。谱系所自,时有□人。赠金紫光禄大夫讳持者,皇曾祖也;登封县长官讳觉者,皇祖也;朝请郎、通判忻州讳无党者,皇考也。长官有女弟适王氏,是为显恭皇后之外舅,宜人视后为表姑。后爱其慧淑,欲留宫中以候其长,宜人性冲淡不乐也,然吕氏因之门户浸显。公卿贵人走币求婚于吕氏者,袂相属于道,吕氏独欲择对于士人中。会三舍法初兴,通判公才冠,屡中高等,驰声庠序间,吕公初见以为国器,遂许以归焉。宜人虽生于大族,德性柔淑,乐勤俭,能以法度自饬于闺阃,上承下顺,无纤芥不满其意。诸吕南渡,困厄不能自救者,悉力赒之无少靳。方少年时,以阃内事自任,而勉其夫以学,遂中政和八年进士第。由是仕宦四十馀年,所至有声,实有助焉。先任兴仁府幕官,适军兴当干戈之冲,遣家属奉太夫人版舆避地于寿春。太夫人欲留宜人于兴仁,宜人泣请侍行。太夫人道中感疾,朝夕卧起饮食医药,独宜人服勤左右,不见惰容,太夫人称其孝谨。后太夫人去世,奉几筵如事其生。此虽妇人女子之所当然,而近世或以为难。宜人子男五人,曰师韩,补将缺女一人,初适右从政郎梁杲任缺适右通直郎、广州佥判李琥。梁氏三子,曰公鼎、公弼、公伟,归于赵氏,宜人抚之如己子,与师韩同就学,人不知其为甥也。孙女一人,曰严娘,尚幼。绍兴二十六年,通判公监吉州秋试锁院,宜人与儿妇宴饮,话平生若遗训者,至夜深无病沐浴而亡,八月二十六日也,享年五十有五。卜以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一日,葬于吉州安福县新乐乡嘉林大塘冈之原。铭曰:
吕所自出原于齐,姻联戚里门寖辉。不愿宫中学八姨,独适贤士得所归。良人弱冠名四驰,早穿月胁攀桂枝。江淮所至为吏师,夫人端能助设施。家声千载尚可稽,卢溪今作幽堂诗。
司隶从事郭究碑 汉 · 阙名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一百五
君讳究,字长全,汲人也。其先出自郭叔,应运挺度,实有懿德,文武咨焉,条枝云疏,班□华夏。世载令问,昭前之光。咸据玄谟,理物佐时。君则元城君之孙,雒阳君之适,南和尚书济北军中临沂徐州中山君之从子也。河岳降祚,幼而有跲,孝弟恭肃,与性俱成。温慈惠和,睹义轻财。怀刑拜谠,舍己从人,蹈中庸之路,处匹直之节。内省不疚,兼姿□问物格能□临弗惑。弱冠践郡,历主簿、督邮、五官掾功曹、守令长。含章吐忠,或从王事。严(庄)可恐,柔顺可爱。进善替否,所举见则。虽越武之佐晋,宋甫之疠色,操筹撰功,君其越诸。辟司隶从事,部郡都官,耽耽鹰扬,所莅以齐,翕然之论,风飞川流。本朝察孝,贡器帝庭。恬荣忽浮,委爵礼让。群公侧席,书垂置邮。不幸短胙,命登六辰。春秋廿八而卒,中平元年,岁在甲子,三月而葬。悲夫!破镆铘之刃而不宰元,摧晨风之翼而不厉天。耆耋士女,呜悒惟戚。孤嗣叫号,涕零如雨。咸曰(缺晨)有殁,历数犹终,自古迄兹,孰能保存。生荣死哀,弈贵遗称。敢慕卫悝赞先之义,乃伐石兴碑,以旌厥魂,俾后永有鉴焉。其辞曰:
于铄我君,皇精蕴良。昭德塞违,克纪克纲。握柜综□规步履方。麟跱清朝,委蛇自宫。栋隆千里,庶绩艾康。佐命牧伯,扶义遏私。□绳弹枉,属以改□荣名京邑,盘桓知几,当亨爵寿,作汉辅昆。灵祗贪哀,逝叶翼微,哲人其徂。万夫惨摧。铭勋金石,以慰孔怀(《隶释》十)。
汲县长老为崔瑗歌 汉 · 无名氏
押词韵第四部
崔氏有传曰:崔瑗为汲令。开沟造稻田。泻卤之地更为沃壤。民赖其利。长老歌之。
上天降神明,锡我仁慈父。
临民布德泽,恩惠施以序。
穿沟广溉灌,决渠作甘雨(○《御览》二百六十八引崔氏家传、四百六十五引崔鸿崔氏家传。《诗纪》八作崔瑗歌。)。
卫辉府别李笏生欧阳西岑吴西桥 清 · 彭洋中
五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湘雅摭残
前年曾此地,携手各伤神。
今日仍陈迹,凄凉卫水滨。
天涯分咫尺,世路足风尘。
曙色明班马,萧萧鸣向人。
获嘉渡河 清 · 姚鼐
押翰韵 出处:惜抱轩诗集二
河北山形压天半,左挟军都东海岸。
云腾风掣到河阳,二千里馀青一断。
我来经过卫州西,云巘回头百回看。
竹林亭立明玕清,原泉飞下珍珠散。
想见幽人尚《考盘》,安得同归脱鞿绊。
北风忽出白陉口,吹渡秋河百川灌。
山川聊供中流喜,舟车顾有知津叹。
西南广武数峰来,屈指英雄几更换。
汲县太公庙碑 东汉 · 崔瑗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五
太公望者,河内汲人也。县民故会稽太守杜宣白令崔瑗曰:太公本生于汲,旧居犹存。君与高国,同宗太公,载在经传。今临此国,宜正其位,以明尊祖之义。于是国老王喜、廷椽郑笃、功曹却勤等咸曰宜之。遂立坛祀,为之位主(《水经·清水注》,「汲县城东门北侧有太公庙,庙前有碑」云。)。
与卫州知郡观察太傅启 北宋 · 沈遘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六、《西溪文集》卷八
伏审奉将制命,出抚方州。涓辰之良,受署以礼。恭以某官性资纯茂,器度闳深。蚤繇近属之华,遂被副车之选。学而不倦,礼以自持。简在上心之明,推闻戚苑之美。暂兹居外,盖不远于京师;行且召还,固自存于国典。谦虚无间,函幅远致。抱感之丛,尽言于此。
淮阳古井记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三、《无为集》卷一○
淮阳之井,卤而少甘,其民多汲于沂、泗。光禄卿刘公之守是邦也,问风俗而始知,且叹之曰:「一郡之井,不为少矣;胡为斯民舍近易而趣沂、泗哉!谓井不可食,岂其然乎」?于是使人遍汲郡井而尝之,俄于后圃榛莽之间,得废井焉,其泉洌然,若冰而甘。以之烹茶,则茶浮而味久;以之酿酒,则酒醇而色清。又以旧所畜杨子南𤃩水及惠山泉以校之,则轻重几乎等矣。爰命缶以出其浊,石以洁其外,亭以覆其上。由是瓶繘不绝,汲者便之。予道过淮阳,得其语于郡人,公且以记见托。予闻井者德之地也,古今有变而井不变,犹士君子之有常德乎。故井不患乎不汲,患乎泉之不冽;士不患乎不用,患乎德之不修。泉既冽矣,德既修矣,人或不之汲,世或不之用,非井与士之不幸,盖物不幸得其利尔。噫!斯井也,前此几千百年,荆榛蔽之,泥沙混之,禽所不窥,人所不食,岂其泉之不冽邪?曷其涸塞之若是邪?使秉权者有能推刘公求井之心以求贤,则岂独能辅天子之明,且足以均天下之泽矣。《易》曰:「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此之谓也。治平三年五月十日,无为某记。
唐尚父汾阳郭忠武王碑记 北宋 · 王彰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一、《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一、民国《华县县志稿》卷一七
王讳子仪,谥曰忠武,华州郑县人,刺史、赠太保敬之子。体貌修伟,天将其杰。以武举补左卫长史,历诸军使。玄宗世,当贞观治定之报,国家无事。开元末,天下益以安富,上佚下愉,危亡之端,有言无然,肆于不疑,乾蕴坤奥,舋罅日露。十五年,安禄山反,河南北兵大起。王自天德军使、朔方节度、右兵马使,诏改卫尉卿、灵武守、朔方节度使,以本军东讨。取靖边军,斩其将周万顷,蹙高秀岩于河曲,克云中、马邑,开东陉。加御史大夫。明年,蔡希德陷常山郡,执颜杲卿,贼守河北郡县。帅师下井陉,拔常山,破贼于九门。攻赵郡,生擒贼四千,皆舍之,斩伪太守郭献璆。军还,史思明以其徒踵我帅,王以骁骑五百更挑战。至行唐,贼罢将遁,我师乘之,败之于沙河。贼濆,益军角逐,王坚壁,昼守夕袭,以有馀待其弊。大蹂于嘉山,斩馘四万,生擒获甚众,思明徒跣奔博陵。河北十馀郡斩贼守以迎王师。肃宗幸灵武,朝廷新立,王与李光弼全师赴行在,国威以振。加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天下倚其师以为根本。讨阿史那,定河曲。又明年,破潼关,走崔乾祐,入蒲津,夺陕郡永丰仓,潼、陕以平。加司空,关内、河东副元帅,诏帅师趣京师。与贼遇潏水之西,王师不利,合其众保武功,乞降军,为左仆射,从广平王帅蕃汉兵十五万进收长安。回纥叶护领四千骑助讨,王与修好。大战于香积寺北。俾回纥奇兵出其后,表里以攻,贼溃,斩首六万级。其守张通儒奔陕郡,收京师。严庄及通儒保陕东抗,复以大军击之。贼分兵绝归路,回纥进杀之,驰其后,发十馀矢其埃中,贼惊以败。庄、通儒奔安庆绪,保相州,东都、三河郡邑皆平。加司徒,封代国公,食邑千户。入朝,天子劳之曰:「虽吾家国,实卿再造」。乾元初,北讨,破贼河上,擒伪将安守忠。加中书令。诏以九节度之师讨安庆绪。自杏园渡河,团卫州,贼悉众来援,选射者三千伏壁,诫曰:「吾小却,贼进则登噪齐发」。将战,伪遁,贼乘及垒间。鼓噪,矢注如雨。因其骇,整众以覆之,获伪郑主安庆和,收卫州。又败贼于愁思冈。明年,思明复陷魏州,王师遇贼于邺南,大风冥晦,退保河阳。诏为东都、山南道副元帅。监军鱼朝恩忌功诬构,召还京师。王惟寇孽未殄息,忠义愤惋刑寝食,几不与贼俱生。三复用,三止之。相次,思明再陷河洛,李光弼兵败河中,太原杀其帅,乃起为河中、北庭兼泽潞节度,兴平定国副元师,封汾阳王,镇绛州。擒河中贼,诛其魁,太原亦诛害帅者,河东诸镇奉法。程元振定策立代宗,朝廷功高者恶之,以是罢副元帅,加实封七百户。高晖导吐蕃入京畿,诏为关内副元帅,镇咸阳。闻天子幸陕,遽还从驾。王献忠叛,逼丰王已下投于贼,王扈送行在,有三千骑。并南山,得武关防兵及散卒。寇陷都邑,立宗室承宏为帝,署置百官。王以万卒为前锋,营韩公堆,用长孙全绪谋,遣王甫密入长安结豪侠,齐击鼓朱雀街,虏众骇去。大军绍进,杀自署京兆尹王抚,京师复平,诏留守都邑。元振劝帝都洛避狄,代宗将然之,王论奏旧都控制,先帝宅之,以有天下,周南地狭,势不久安。上省章,即至自陕郡,赐铁券,图形御阁。仆固怀恩顿军汾州,掠并、汾诸邑。诏出镇河中,怀恩走灵州。加守太尉、北道河西通和吐蕃朔方招抚观察使,坚辞太尉,不获命,见上感泣固让,乃止不拜。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京师震焉。诏出镇奉天,贼至欲战,众请奋击,止之曰:「客深入,其利速战,战则有胜负。当斩语战者」。坚壁以待,竟不战而退。入朝为尚书令,又让不拜。蕃寇屡入蒲、陕,宿师复镇河中。永泰元年,怀恩将河西诸蕃三十馀万寇京畿。有诏亲征,分命李忠臣等列屯畿辅。团丁括马填诸门,民大恐惧,召王屯泾阳,师才万人,虏骑合围数重。王以李国臣、魏楚玉、程迥光、朱元宗四面拒之,以甲骑二千出没左右,虏问,报曰:「郭令公也」。回纥曰:「怀恩言天可汗弃四海,令公谢世,故从其来。怀恩欺我」。因俾谕前好,曰:「令公诚存,安得而见之」?王且出,众请无往,又请以铁骑五百从,王曰:「吾众十不当一,适足害也。至诚感神,吾无疑于虏」。即传呼曰:「令公来」。虏众持满注矢,王以数十骑徐出,免胄劳之,皆舍兵以拜曰:「吾父也」。王饮之酒,以罗锦赠诸长,欢言如故,因戒以反乘吐蕃,其羊马长数百里,天赠不可失也。众许诺。谋泄,吐蕃夜奔,回纥追之,王军踵其后,大破于灵台西原,斩首五万,生擒万人,畜产不可胜计。入朝,加封二百户。大历初,华州周智光杀监军,密诏治军讨之。且行,其将吏斩智光父子,传首京师。吐蕃入泾州,移屯泾阳。虏退,要击于灵州,斩首二万。复寇灵武,败,镇奉天,其将白元光败之于灵武。兼邠宁节度。虏再入泾州,谕其偏师大戡于潘原,俘斩万计。还朝,上封论备蕃利害,忠谠深切,极箴补药石,中时之瘉。以老避位,德宗诏摄冢宰,号尚父,加太尉、尚书令,增实封,廪给踰等。王束带治戎,要以武功显。遭唐室震荡,夷狄内侮,大忠英略,得以设施。副肃宗收复两都,定河北,禦西寇。迨事四帝,前后百战,所向必尅,功劳位尊,赫烈之宠,崇至备极,天下系望,以为依归。每征伐入朝,百官班迎,天子御楼以待,事或非意,朝廷不安。其威震主矣,古贤杰有是,皆疑逼陷祸,盖不旋踵。王惟小心一节,操行愈厉,每进位加等,固让三四,至于涕泣,终辞而止。闻捍寇讨乱,或谗间罢兵柄,诏至,命驾疾驱,喜动颜色。忠义宽厚,夷夏奸孽式畏且慕。居而安乐,向而寿考,死而庙食。九德五福,非纯贤不能以备,王实兼焉。臣道之盛,切于伊、吕,管、乐霸者之器,不足拟也。唐亡,历五朝,距今未二百年,其绩业熏灼如此,民不知王之为华人也。至和初,崔君辅为郡守,行部阅韩建祀,又得其碑于驿庭,念汾阳以叹曰:「忠义之晦,而叛逆之昭也」。亟毁建画像及其碑,营尚父庙于州城之东北隅。俾工自河北图其形,塑且肖之,画八子曜已下及其参佐将相于壁。庙成,列奏以待不先请之罪,且道王利泽加于民,其官品于圣朝,法当祀。华,王之乡邑,谨立庙郡下,以依神灵,以勖贤杰。天子嘉而许焉。又磨建碑,欲著王勋德及朝廷庙祀本末于石。事未竟,崔且代去。历三政,碑未克立。今守赵君刚署事,谒庙下,贤崔君之举,曰:「碑未立,其畀我乎」?明年,请文于太原。并道前守尝以书乞辞于京师,居朝廷者或未皇以然,因请愿须前守之报。君请益笃,曰:「文至自京师者,并刻之何害」?乃从其请。又播王之功,而得祀于今也。以诗显之。其辞曰:
唐在六世,崇极而圮。以玩易戎,如火斯炽。桓桓汾阳,惟国之纲。提师手钺,以剪乱常。定寇河北,立帝灵武。蒐兵而南,亦荡郡侮。曾不踰时,遂收二都。有家不忘,皇极之扶。孽臣遁绵,西连吐蕃。首尾屡入,以窥中原。世屯未夷,翳王驱驰。有折其谋,或蹂其师。四皇不宁,二纪征伐。我忠我勤,翼定大业。朝恩言言,元振翻翻。忌位骂功,以为王愆。王曾不怒,掩旷其度。谁评谁尤,益恭益固。武以戡乱,文以靖国。太师尚父,官爵乃极。已复而兴,其功至难。盛满则危,其处莫安。不危不难,唯王之完。有烈于民,其鬼不食。孰以庙祀,我朝之德。有严斯容,有覆斯宇。神其休止,丰我稷黍。业隆于唐,而祀于今。惟皇念功,其罔不钦。惟始惟庙,匪神伊教。允诗其功。来哲之告。
嘉祐六年辛丑岁五月癸未朔,二十八日庚戌建。
答黄莘任道代书见寄 北宋 · 刘挚
吾生本放浪,自比林壑人。
谬此绁官组,试邑漳水滨。
疆田占泻卤,户俗籍羸贫。
驿涂搔左臂,河流齧西漘。
役者动沦产,居者无储稛。
科求困府调,期会严吏文。
儒生仕学古,志在膏斯民。
慨叹适于此,踸踔徒自勤。
亦尝纾厚敛,粗自穷褐温(自注:南宫夏税折色视他郡最重,前岁特为申请,乞随市直估折,不用诸色。得旨蠲三分之二。)。
劳心米盐屑,秉笔朱墨纷。
尚赖厥俗古,椎然犹朴淳。
因时罕讼诉,得以亲旧闻。
瞻言君子治,百里相依濒。
厨传候使介,南北交欢忻。
议和六十年,中国劳锄耘。
脂膏瘠黔首,岁月如转轮。
寸金比寸土,石晋真自焚。
祖宗赫大业,此愿尝经纶。
遗愤郁未泄,壮士常云云。
天运无盛衰,吾民系康屯。
远御在廊庙,勿惮躬觞飧。
小官惠不耻,委吏孔所伸(自注:君为清河令,当信使驿路,时有供馈送迎劳困之叹。故云。)。
我亦走除道,折腰边马尘。
缘兹有境会,每得言笑亲。
代去各匪远,木落秋风辰。
知倦黎侯寓,来卜子骞邻。
东平我客久,蕃阜诚罕伦。
齐鲁儒学地,遗风今尚存。
礼让行比屋,弦诵传里门。
玉京辇路近,霏烟望氤氲。
梁岑耸秀概,回源号通津。
炊玉北陂稻,鲙霜南浦鳞(自注:君始寓卫州,今见询欲谋居汶上。)。
名园富夏果,冬山下寒薪。
滋味闽越足,物色吴楚宾。
人物盛著录,衣冠若云屯。
交朋三数子,英英鸾鹤群。
文章与言行,玉洁芝兰薰。
方舟洞庭雨,载酒乐郊春。
羡君此谋吉,不必龟筮询。
我马固已秣,君车亦宜巾。
瑶音枉嘉问,凌纸天葩芬。
聊兹缔里社,愧匪金玉珍。
论贼赏稽违疏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七、《忠肃集》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八
臣窃以圣人之运天下也,其政事大要在于赏罚。赏罚之令,坚于金石,信如四时,使有功者不逾时而蒙赏,失职者不旋日而被罚,故天下凡待赏罚而后劝沮者,莫不奔走从事,趋上之令,此天下所以治也。然则赏罚之施于天下,不可以不信,而臣以谓施于捕盗者,尤不可以缓也。方民之被盗也,田里闾巷,昼夜惴恐,县官恻然开告捕之科,不爱厚赏,提官爵,抱金帛,恨不得有功者付之,幸而贼得矣,而有司不能推奉诏旨,乃苛以文法,敕诰稽留,使人不得亟蒙有劳之利。臣窃以为后日忧也!伏见元丰七年,澶、滑之间,保甲有为劫盗者,其首曰单安,曰王乞驴,又曰张谢留,离合出入,凡数十人,往来二州间,掳掠平民,焚荡村落,杀人取财,以至伤杀官吏,屠害军兵,又尝入卫州界,一方不安。朝廷督责捕盗官司,至于自京遣使募众,而州郡调发将兵,及降专赏指挥,是年逐贼皆于澶、滑次第掩获,各正其罪,而推赏之典,至今逐司不为保明,首尾二年矣。夫奋不顾死,冒矢石以与亡命者格,虽莫不有职,然要之趋赏之意多也。今失信而后时,诚恐缓急不足以率厉,此其为患有不胜言。伏乞指挥,根究住滞官司,特赐详酌,重行黜责,以明赏罚,以戒违慢。臣勘会下项:一、元降指挥,单安等,令河北东路提刑吕仲,应得功人,疾速保明闻奏。一、元丰七年九月指挥,令开封府界提举贼盗范元取索捉杀到韦城县劫贼王乞驴等巡检下兵级,保明闻奏,前降保明指挥,更不施行。一、元丰八年五月奉圣旨,令河北东路、京西北路提点刑狱官限半年同共根究得功人,具指实保明闻奏,前降范元保明指挥,更不施行。一、元丰八年七月,京西北路提刑司根究得本路杀获单安,合该酬赏人所得自及专赏,关牒河北东路提刑司修写,以凭同书申发去讫。一、河北东路提刑司十月申吏称元勘获贼公案,累牒范元封取,内有澶州元勘张谢留净案,其范皇城称去年送到,在本司房内失去,依限来该不见去年十一月公案,称已累牒检寻。臣看详范元于元丰七年九月,承准朝旨保明,至八年五月,首尾九个月日,并不结绝保明,却将取到公案,恣纵吏人失去,缘赏典至重,当时甚有争功害能之人,显是吏人别受情弊,毁匿或致窃取,事理重害。其河北东路提刑司亦至去年五月承准朝旨,元限半月保明,至今将一年,并不专心疾速定夺。兼范元既称失去公案,限满不见,亦合别作擘画,既见京西北路提刑司根究到本路单安功赏,自合先次保明申奏,却因范元失去张谢留公案,遂将别案事一连住滞,致朝廷赏典稽迟,无以取信于天下,皆范元及河北东路提点刑狱官弛慢不职,被受圣旨,公然不以为事,经隔岁月,不务结绝。欲乞详酌,重行黜责。